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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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婆子领着母女站在珠帘前,行礼道:“崔郎君,许娘子和陈小娘子到了。” 跂坐在榻上的男人并未答话,旁边的徐昭道:“你退下罢。” 蒋婆子依言退了出去。 母女偷偷窥探,因着珠帘遮挡,一时看不清那人的样貌。 坐在窗棂边的男人背着光,玉簪束发,一丝不苟。 他身穿一袭素白广袖交领襦,外罩玄色半臂长袍,腿上盖着薄羊绒毯,好似一蹲雕像,没有任何举动。 尽管对方不曾说过话,陈皎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审视的视线。 帘子后的男人忽地抬手,徐昭道:“劳许娘子将金锁呈来。” 许氏忙把袖袋里的金锁取出,徐昭过来接下送到崔珏手里。 母女二人垂首,一颗心悬得老高。 也不知过了多久,崔珏才开口道:“陈小娘子且抬头。” 他说话的声线很淡,似乎有些疲倦,但更多的还是深入到骨子里的凉薄。 陈皎镇定地抬头,看向帘子后的男人,窥到一双薄情眼。 那人眼型细长,眼珠呈浅淡的琥珀色,一张脸毫无血色,苍白得瘆人。 陈皎似被吓着了,不敢与他对视,回避了对方的打量。 她的小动作落入崔珏的眼里,微微挑眉,眼神愈发犀利。 先前徐昭已经详细交代过母女的来历,崔珏并未过多询问,因为陈皎的样貌便能证明一切。 如果她真是淮安王留下来的风流种,自会与她老子有相似之处。 榻上的男人许久都没有问话,搞得陈皎心神不宁。 无形中的压迫最是煎熬。 就在她有些受不了时,崔珏再次开口,“陈小娘子且回避,我有话要问你阿娘。” 陈皎担忧地看向许氏,她显然快要绷不住了。 母女的内心备受煎熬,陈皎硬着头皮道:“我阿娘胆小,还请崔郎君勿要吓她。” 此话一出,帘子后的男人忽地笑了。 他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薄唇轻启,缓缓道:“你二人在申阳杀人埋尸,胆子还小?” 这话好似平地惊雷,炸得许氏当场崩溃,腿软跪了下去。 陈皎也慌了神儿,连忙去扶她。 许氏没甚出息,惨白着脸,像烂泥一样爬不起来。 陈皎的脸色也不好看,直觉告诉她,大祸临头! 纵使她心中害怕,仍旧把许氏护到身后,像只呲牙咧嘴的奶猫。 崔珏露出死亡凝视。 棱角分明的脸瘦削且冷硬,明明是书生士族形象,气质却阴郁病态,叫人无故抗拒与他接触。 初次见面,陈皎极其讨厌这个脸色白得不正常的病态男人,因为像毒蛇一般具有攻击性。 室内的气氛沉寂得可怕,崔珏有话要问,命人把陈皎请出去。 她却不依。 外头的汪倪得了令,走进来像拎小鸡仔似的一把将她提了出去。 陈皎知道母女今日必死无疑,像炸毛的猫,对汪倪又抓又咬。 他有些厌烦,一把将她摔得老远。 陈皎不服气,又爬起身去咬他,纠缠不休。 汪倪迫不得已亮了兵刃,她这才被唬住了。 “泼……泼、妇!” 年轻男人显然忍了她许久,如果不是主子没有发令,铁定会拧断她的脖子。 陈皎擅察言观色,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对方似乎是个结巴。 她也不是 个善茬儿,作死道:“小、小小小结巴。” 汪倪被戳到痛脚,怒目圆瞪,狐狸脸上爬满了绯色,羞愤欲死。 陈皎连忙躲得远远的。 汪倪死瞪着她,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后把自己给整自闭了,扭曲着脸转身面壁,不再理会她。 陈皎:“……” 看着挺精明的,原来是个怂包。 偏厢里的许氏则好似经历人间炼狱,她伏跪地在,大气不敢出。 坐在榻上问话的白脸男人就像索命阴差,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不敢有半句隐瞒。 莫约过了一刻钟,许氏才浑浑噩噩出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陈皎见她出来,连忙上前,担忧道:“阿娘?” 许氏看到她,再也绷不住情绪,想说什么,被陈皎用眼神止住。 不一会儿蒋婆子前来把二人领回去。 偏厅里的崔珏似乎很疲倦,徐昭把温好的汤药递给他。 因着长年累月服用药物,他的味觉已经麻木,端起一饮而尽。 用温水漱口,崔珏取出方帕拭净唇角残渍,淡淡道:“明日让胡宴送母女去惠州。” 徐昭迟疑片刻,方道:“文允确定二人身份无疑?” 文允是崔珏表字,他不紧不慢道:“家主风流成性,若二人是一场误会,杀了便是。” 徐昭闭嘴不语。 而另一边的母女回到秋月院后,许氏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嘴里一个劲儿念叨完了。 她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自言自语道: “那人的脸白得像死人,好似索命的白无常来索我们娘俩的命……” 她显然被吓坏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喃喃自语,任凭陈皎怎么喊她都没有反应。 直到半碗冷水泼到脸上,许氏才被激清醒了。 她茫然地看向陈皎,似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阿娘?” 许氏困惑地抹脸,后知后觉道:“泼我作甚?” 见她清醒,陈皎担忧道:“你方才魔怔了。” 当初杀人埋尸许氏都扛了下来,这会儿被问了几句话就神志不清,可见崔珏带给她的心理压力何其可怕。 许氏的心态再次崩塌,哭丧道:“我们活不过今日了!” 陈皎已经冷静许多,沉声问:“他都问了些什么?” 许氏焦灼道:“问了申阳杀人的事。” 陈皎面色一僵。 许氏恐慌至极,又开始六神无主喃喃念叨:“我怕得要命,什么都招了。 “杀人偿命,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阿英,我们快逃吧,现在就逃……” 她不停地重复杀人偿命,颠三倒四,没完没了。 陈皎刚开始还紧张不已,后来便渐渐淡定许多。 如果杀人就要偿命,那中原被胡人侵占的十二州百姓,他们的命,又该让何人去偿还? 陈皎心中嗤之以鼻,刀疤刘那样的人渣,就该杀! 中午蒋婆子送来饭菜,许氏却不愿动筷,陈皎反而用了不少。 穿到这个鬼地方,她也只有这段时间才吃过饱饭。 在这个战乱饥荒的年代,寻常百姓是吃不起三餐的,一天至多两顿。 也只有贵族才能吃饱。 母女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要交待在这里了,不曾想,傍晚蒋婆子来告知她们,说明日下午就会送她们去惠州淮安王府。 许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道:“蒋妈妈可否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蒋婆子难得的和善了些,客客气气道:“崔郎君同老奴说了,明日下午由胡宴护送你们去惠州。” 许氏还是不信,“他亲口说的?”顿了顿,“不是送到其他地方?” 蒋婆子知道她心中所想,应答道:“老奴耳不聋眼不花,是去惠州淮安王府不假,没有听错。” 许氏这才放下心来,她们总算有机会逃跑了! 待蒋婆子走了后,许氏心花怒放。 劫后余生令她舒坦至极,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 她根本就不想去什么淮安王府,也未细想为什么崔珏会放她们走。 这正是陈皎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她在厢房里来回踱步,绞尽脑汁琢磨其中的因果。 许氏则兴奋地收拾包袱,嫌她走来走去碍眼,说道:“儿啊,你莫要跟驴似的转圈了,转得我眼花。” 陈皎顿住身形,发出灵魂拷问:“阿娘,我爹会不会就是淮安王?” 此话一出,许氏差点被口水噎着,啐道:“做你的春秋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