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见面
“听说你被分手了?”西缇的后颈处搭了一块毛巾,晃着步子走到还在进行抗重力训练的虫边上,幸灾乐祸地说道。 汗水从额前滑落,舒朗眨了眨眼睛,嘴唇抿紧不吭气。 西缇挑高了眉毛,蹲到了他旁边,咧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而且哭着求对方都没有用哎。” 舒朗的手臂肌肉骤然绷紧,胸膛起伏了几下,呼出几口气。 “啧,早跟你说了,同性恋有什么好的,没看见你亲生雌父是什么下场吗?” “我不会像他那样。”舒朗的嘴唇动了动。 “哟,终于肯说话了,真想不明白你们,小雄子不好吗,非要去喜欢个雌虫,雌子不喜欢雄子难道还喜欢你一个半残疾的雌虫?你非不信邪,看吧,来了一个雄子你就被分手了,那你打算怎么办?绑架囚禁一辈子?但你最好别忘了,你的亲生雌父是怎么被反杀的,要不干脆点,直接冰恋秀色,从此他只属于你一个虫?” “你说够了没?”舒朗抬眼,冷冷地撇了过去。 “好凶啊,明明你已经伪装得很像可爱的小雄子了,轻声细语,善解人意,甜美可人,还动不动就害羞,妈的,舒朗,你还没演吐吗?演来有用?你在他面前跟真的小雄子对比一文不值。”西缇越说越气,这家伙多年不见,他就教训了一下不知虫间险恶的小子,结果舒朗这货当场把手给他折了,说真的,那点伤对雌子算个屁,他们格斗系天天都训练到累趴,腿折手折也是经常的事,重力场下压到吐血内伤几乎都是家常便饭,凭的啥,就凭的雌子恢复能力强,就他矜贵了?啊? “怎么被我说到痛脚了,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图他啥,除了长了一张小雄子的脸,体能像个废物一样,能好好活到现在我都算他运气好了,在这个学校想对他下手的可多了,你知道落到他们手里,这种只有脸没有能力的雌虫是个什么下场,哪天我毕业了,你还看得来吗?分手也好,我也省心了。” “没分。”舒朗默默吐出了两个字。 “需要我再给你回播一下你们当初的谈话吗?你们两个的问答也是精彩,明明是他先移情别恋,却是你被分手。”西缇差点没想翻个白眼。 “他说的是如果我无法接受就到此为止。” “但他的下一句是都是他的错,他会搬出宿舍,嗯,嗯?”西缇不吭声了,呵呵,他能说什么,整句话都没有清清楚楚地说出他们已经分手,哪怕理解成我们先冷静一下也是可以的,所以“那你他妈的哭个屁啊哭!” “几天没做,激素回升,忘了控制,影响情绪。”舒朗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你行,真的,我服了!”西缇气笑了,感情这货哭得这么惨主要还是因为激素影响,雄性激素分泌过多会导致情绪敏感脆弱,极易崩溃,所以发情期的雄子通常也会比平时更爱哭更情绪不稳定,对于注射“美人恩”的雌子也有同样效果。 “不过,我提醒一下你啊,你家阿珩是跟雄子做过的虫,那滋味多爽啊,他不会再看得上你的了。”西缇泼了一盆冷水。 舒朗默默站起了身,然后打开光脑。 西缇凑过去看,直接咆哮出声:“你他妈的没毛病吧,居然在搜"如何用自慰棒让雌子达到跟雄子做爱一样的快感",你竟然还下单了?啧,你什么眼光啊,那个不好用的,我试过了,哎呀,换一家,对,这家的还行,好像按教程,怎么来着,我翻翻我的记录册,买多几个型号多试试啊,万一他不喜欢太粗的呢,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记得那还是……” 办公室恋爱最麻烦的是会直接影响到工作进度。 郁珩躺在已修改好的玄色机甲下方默默地想道。 目前他对机甲的所有建模和改造全部都是根据舒朗的数据进行调整的,而舒朗的体型比他还小,如果要临阵换别的正常雌虫,这就意味着他的整个设计要推倒重来了。 想想之前长达一个多月连续熬夜干通宵的日子,那时几乎走路都带飘,郁珩就想哀叹几声,行吧,算是他活该,有之前的数据打底,后期调试应该也不会太难,个屁。 当初迪奥不服舒朗,强行试了一台刚成型的,结果高速运转下反射性虫化,毁坏了操作台,当时郁珩脸直接黑了,光是修那个地方又废了好几天工夫,主要是材料不好拿。 现在倒是好拿了,天知道艾希礼为什么人脉这么广,好像是个虫都认识一样,连喀硫斯都没搞到的东西,都被他拨通几个通讯就到手了,想想当初迪奥他们家虽然也是搞材料的大企业,但军用方面却被军方限制了,而艾希礼,郁珩只能说军方出手就是不一样。 可奈何,他现在有材料了,却缺虫啊,郁珩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他一抬头,又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舒朗咋又是这副八百年没睡过觉的样子,明明他记得上次分别的时候对方精神虽然也不好但对比第一次见到他还是好上不少,不对,关键是他咋进来的。 郁珩确定舒朗并没有进入这里的密码,但是没等他开口,对方的身形晃了晃,直接砰的一声栽倒在地。 哎,不是,我说,你不舒服就多休息会,跑来这地方干啥啊。 郁珩叹了今天的第三口气,他还记得他走的时候对方哭得惨兮兮的,除了第一次失恋,他之后每次被分手的时候都不带难过的,投入太多感情并不是什么好事。 后来回头想,其实他也没那么喜欢她,只是付出了那么多就换回了这么一个下场,替自己感到不值罢了,又有几个人是能把自己全身心交付给另一个人,大部分不都是找个人将就着过,还会为各种利益纠纷生活琐事而成天闹得鸡犬不宁。 所以他后来的那些女朋友一直都说他不够爱她们,虽然郁珩并没有同别人搞暧昧,也愿意尊重她们的需求,也不会去同别人玩暧昧,但就像是随时打算抽身而出那样,给自己划好了界限,能给的只有那么一点,索取再多时,就会触及他的防御底线。 地板有点凉,郁珩顺手把舒朗抱到了床上,谢天谢地,舒朗这体型他抱起来时不会显得太过滑稽,这床还是他当初要整晚调试时随便买的,当时舒朗知道他彻夜不归后,哪怕困得睁不开眼睛,还要过来陪他,有时候看到对方快栽倒了,自己也确实困到不行,最后只好拥抱着在床上小憩一会儿。 跟不跟舒朗分手对他来说其实意义并不大,他需要一个床伴解决自己的欲望,对方满足他的条件,那就这样过,不选择艾希礼也是他偏向更稳定的情感生活,之前同舒朗在一起还可以,在这个舒适区范围内那他就没有改变的打算,但如果舒朗无法像以前那样乖巧懂事,影响到他办正事的情绪,那只能说他并不能接受现在的情感生活了。 所以以前他舍友就笑过郁珩属于不那么明显的保守型大男子主义。 “唰”一盆水兜头兜脸地朝舒朗泼了过来,郁珩下意识伸手想帮忙挡一挡,结果水瞬间消失。 不远处,“哗”的一声,郁珩顺着水流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黑色的倒影明明白白地在地板上。 “舒朗你他妈的装个屁柔弱!有本事别找小爷带你进来!”咆哮声响起,郁珩偏了偏视角,一撮没湿透的金毛露了出来。 “迪奥?”这嗓门不是迪奥是谁,因为郁珩需要虫帮忙搬运材料,所以给迪奥也录了虹膜。 “阿珩……”迪奥踮着小碎步磨磨蹭蹭地挪了出来,一对湛蓝色的眼睛被水湿润后显得愈加透亮。 郁珩看了看已经睁开眼正懊恼地看着迪奥的舒朗,又看了看手藏在腿侧默默竖起中指的迪奥,陷入了无语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