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分手

    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舒朗只觉得浑身冰冷,刺骨之寒如同附骨之蛆似乎要将他整个虫吞噬殆尽,肌肉紧绷到尖锐地发出疼痛的信号。

    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要听到这些话?

    为什么要被郁珩看到他?

    如果没有这些,他可不可以假装他什么都不知道。

    郁珩没有被雄子缠上,郁珩不是故意跟那个雄子做爱,郁珩没有跟另一个雌子一起跟那个雄子做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郁珩注意到了舒朗的神色不对劲,他猜测对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不过好像也没误会什么=。=,他挠了挠头,语气尽可能地温和:“我们谈一谈。”

    听到郁珩的声音,舒朗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不吭声。

    好吧,毕竟是他先对不起对方,男子汉大丈夫,担起责任来,郁珩又伸手去抓舒朗的手臂,但舒朗下意识躲了过去,郁珩的手落了空。

    郁珩的眼睛微眯,他不是一个喜欢纠缠不清的人,他虽然可以解释,但对方如果不接受,他也没必要去挽留,于是声音低沉了下来:“如果你确定你已经知道了所有经过,那我们就没有要谈的必要。”

    舒朗的喉结动了动,他一双绿色的杏眼难过地看向郁珩:“你做了吗?”

    “做了。”直击要害,郁珩顿了顿,很痛快地给出了答案。

    “……还有另一个雌虫在场是吗?”舒朗眼睛瞬间就红了一圈,看起来就快要哭了,有另一个雌子在场,意味着郁珩并不是迫于无奈而是自己主动留下来的,如果是这样他连欺骗自己的理由都没有。

    “……对”艾希礼是雌虫没错,郁珩很老实地回答了。

    “你觉得跟他做舒服还是跟我做更舒服?”舒朗的声音哽咽了一下,虽然他比较缺乏常识,但还是知道雌子和雄子做那事要比两个雌子的快感要更强烈,如果是这样,他压根没有任何胜算,原本郁珩就没有正式答应跟他在一起,是他一厢情愿地凑上去。

    舒朗问出这个问题,加纳和刚果也懵了,有雄子还要什么自慰棒啊,这个问题简直没有任何悬念啊!

    “说实话吗?”郁珩摸了摸鼻子,这是个死亡问题,而且关于这种问题他从来没做对过。

    “你说,我听。”舒朗的声音已经哑了,还夹带着一丝哭腔。

    “他。”老实说,这不明摆着的嘛,艾希礼虽然也没有实战经验,但他看的教程多啊,虽然一开始比较灾难,但之后几乎就是举一反三,再加上艾希礼特别善于察言观色,郁珩的敏感点都被他照顾得很好,对比舒朗的生涩和害羞,艾希礼的技术简直就是把舒朗吊起来打。

    “所以,你,你还觉得我们有什么要谈的吗?”两行清泪从舒朗的眼眶流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郁珩,心痛到无以复加,自己竟是从来没被认可过吗?

    “对不起。”郁珩觉得有点头痛,他是真不知道这情况该如何收场,劈腿是事实,哪怕冠以发情期的名义,始终还是更改不了事情的本质,错了就是错了,而他无法挽回,他深吸了一口气,把主动权交回给对方,“如果你觉得无法接受,就到此为止吧。”

    舒朗的瞳孔猛地放大,里面承载着震惊,悲痛和愤怒,他果然被嫌弃了,自己献上了最诚挚的感情,却被对方弃如敝履。

    当知道他和雌子做过的时候,那个研究员差点没用手上的记录本狠狠地敲他的脑袋,他破口大骂道,幸好对方记得戴套,不然你们两个完全就是在找死!知道雌子间的做爱会发生什么的时候,舒朗也有几分后怕,可他却一直贪恋着郁珩在他体内驰骋的快感,还在挣扎着要不要跟郁珩说这一件事。可是如果另一个雄子能肆无忌惮地跟郁珩做,那郁珩何必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同他一块呢?郁珩会不会早就知道这个,只是不喜欢自慰棒才一直将就着,如果他遇到雄子,怎么可能还需要他呢?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舒朗就觉得自己毫无胜算,他的世界摇摇欲坠,游走在崩塌的边缘。

    刚果和加纳看着这俩完全不敢吭声,说实话,他们能理解郁珩的选择,雌子间的感情本来就不稳定,况且对方是发情期的雄子,如果有能拒绝掉发情期雄子的雌子,他就操场倒立走100圈!

    良久,舒朗都没有回复。

    但郁珩看他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好吧,这是无法接受自己跟别虫做过是吧,于是他痛快地帮舒朗做出了决定:“都是我的错,我会搬出宿舍。”

    “别啊,小珩珩,不就分个手,至于吗?”刚果哀叹了一声。

    “不要啊,阿珩,不就跟雄子做个爱嘛,这是多少雌子的梦想啊,我还想听听是什么体验呐。”加纳也补充道。

    “那边近。”郁珩的意思是艾希礼他们宿舍离教学楼更近,而且出去也更方便,但是刚果和加纳却同时幽怨地瞅着,他们以为郁珩是想跟他的雄子住得比较近。

    舒朗也是那么认为的,他僵在原地完全无法动,睁着一双泪眼,眼睁睁地看着郁珩简单收拾了东西,向他走了过来。对方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舒朗脸上肆虐的泪水。

    等郁珩收回手的时候,他突然用力地一把握住郁珩的手腕,痛得像被捏得骨裂了一般,郁珩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阿珩,你是要去他那吗?”舒朗只觉得眼眶发酸,迅速凝聚着泪水,那天被打出的内伤还疼痛不已,但再疼也没有他的心脏疼,他不甘心,他好不甘心,明明他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就落得这么一个结局。

    “对。”郁珩点了点头,舒朗绝望地松开了手腕。

    郁珩走出宿舍时,背后是舒朗崩溃的哭声。

    艾希礼完全没想到郁珩来得那么快,虽然他已经推测到郁珩会同舒朗闹掰。

    S级雌子通常会有这样的问题,他们绝大多数在小时候就有专业团队负责培养,所以他们的目标都很明确,但也正因为太专注于自己的目标,反而对自己知识以外的区域接触过少而存在很大的盲区,且一旦在这些区域受挫,往往不知所措,自我调节能力很是有限。

    那个阻止舒朗的S级雌子是他们队的,已经成家了,根据对方的说法,本来没打算把这还带着伤的小伙子打这么惨,但当时舒朗活像是要了他命一样拼命,根本不可能手下留情。

    那个S级雌子还唏嘘不已,换他年轻时估计也是谁碰他恋人谁就得死,但后来才发现,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这么勇往直前,只凭一腔热血,不计后果,那是愣头青才这么干,被多分几次手就会明白了。

    当时艾希礼笑道:“我连被分手的机会都没有呢。”

    S级雌子嗤笑了一声:“你这种都是奔结婚去的,连老大都挑不出你毛病,哄个小雄子对你来说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艾希礼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简单。”

    不过,好像他运气一直都很好?

    艾希礼穿上了浅色的围裙,衬衫袖子被整齐地叠在有着流畅肌肉线条的小臂上,虽然穿得很正式,却莫名带着宜家的气息。

    “呃,老师,咳,艾希礼,打扰一下,我跟舒朗分手了,不适合在宿舍住下去,所以想暂住你这,我可以交房租,不行的话,我出去住也行。”郁珩有点尴尬,那头刚拒绝人家,现在又跑来说事。当时他说的其实也是气话,可是舒朗一直不表态让他心里也有点窝火,但毕竟自己有错在先,也不好说道什么,但潇洒地走出去后才发现自己今晚没有地方住,又不想去喀硫斯那边,于是艾希礼这边就是他新的落脚点了。

    艾希礼温和地笑道:“当然可以,我这边还有点地方,平时我一个虫住也比较冷清,你来了,增添些虫气也挺好的。”

    “谢谢。”郁珩说道。

    艾希礼的居所还算宽敞,摆放的家具和个人用品都十分简约和整齐,厨房、厕所很干净,浴室没有太多的洗护用品,不太有生活气息,但房间的装修却用了暖色调,一个对自己要求严格但性格偏柔和的雌虫,郁珩判断道。

    最吸引虫眼球的应该是3D投影在大厅的星系图,涵盖了伊普西龙,伽玛,卡帕,锡塔,缪等虫族星系的分布,战略要点都被红光着重标注了出来,尽管郁珩不懂这些,但是看到这片波澜壮丽的星海,突然感觉到自己有多渺小,这世间有太多值得他去探索的东西了,他伸手抓了一把,星星在他手里如流沙般细碎闪耀。

    而最让郁珩眼睛发亮的是艾希礼竟然还有单独的一面收藏柜,上百个造型精细的星舰模型悬浮在浩瀚的星空投影图上,其中一艘通体玄黑,有着诸多带着森然杀意的炮台,如帝王座驾一般气势宏伟的巨型战舰吸引了郁珩的注意力,根据艾希礼的介绍,这艘舰船名唤诸星,是他的上司莱斯利上将的主座驾。

    郁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在迪奥家族看到过巨大的自动化机械工厂,高新材料从这里制造源源不断送往其他地方,切割组装成一个个构建未来巨型城市的建材,跨越宇宙的星舰,精密的仪器,以及他想要得到合适他的机甲巨人。

    太多被原世界限制的想象力都能在这里重新腾飞。

    我想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我能做到哪里?郁珩在心里问道。

    看着谈及战争,眼中似乎在发光的艾希礼,他心里好像有了答案,对方是已经站在战争领域的高端玩家之一,而他想站到另一个领域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