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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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不如一鼓作气拿下!” 鹧鸪哨看的也是惊叹不已,本以为纸甲探路就已经足够过人,没想到,竟然还能这么用。 他看的远,脑海中已经想到数个画面。 若是操纵纸人刺杀。 无声无息,甚至连气机都察觉不到。 就算是武道宗师,怕是也只有被摘下脑袋,饮恨喋血的下场。 不过,如今却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只是指着剩下四座还在弓弦大作,箭如雨下的龙头,朝身侧的封思北问道。 “哪有那么简单。” 封思北摇摇头。 这么一刹那的功夫,他脸色竟是说不出的苍白。 原本沉稳的气息,也变得急促了许多。 见状,鹧鸪哨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去,目光洞穿黑暗,一眼就落在那两道白影身上。 只见一蓬火光毫无征兆的从龙目中溅出。 那两副纸甲,能在箭雨中自由穿行,却挡不住火焰。 刹那间便被引燃。 火光蓬的蔓延,不到片刻,两副纸甲便被烧成了一堆灰烬。 “可惜了……” 到这一刻,他哪里还不明白,纸甲终归只是纸甲,并非生灵妖物。 巫术赐予的力量,就如无根之水太过虚浮。 嗡嗡嗡! 方才感慨了声。 一阵机扩大张的动静再度传来。 随后是嗡嗡的箭雨,从四头火龙口中射出,化作漫天黑影,直奔一行人而来。 见此情形,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的众人,心弦再次紧绷如弓。 杨方咬了咬牙,低声骂了句脏话,然后双脚抵住墓道两侧石壁,肩膀死死顶住金刚伞龙骨,准备接下新一轮的蜂匣箭阵。 看到这一幕。 鹧鸪哨眉头不由一拧,脸色愈发难看。 就如杨方所言。 火龙蜂匣中藏的箭矢茫茫无尽,单靠这么硬扛,一时半会根本无法耗尽。 最为关键的是。 人力有时穷! 蜂匣可以源源不断,但人之气血却不能如此。 所以,必须要尽快想法子,将剩下的火龙蜂匣尽数破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漂浮在雾气中的四道火光。 鹧鸪哨目光渐冷,心中赫然已经有了抉择。 “杨方。” “借伞一用!” 纵深一步踏出,出现在杨方身外,后者甚至都没回过神来,便发现手中一空,金刚伞竟是瞬间被夺走,转而出现在身前的分明是搬山一脉的镜伞。 单手握着金刚伞,鹧鸪哨一声低喝,浑身气势轰然攀升,握着金刚伞的手背上更是青筋爆发。 咚咚咚—— 下一刻。 他竟是顶着狂风骤雨般的箭阵,一步步朝前闯去。 伞面上轰隆不绝。 势头一阵强过一阵。 身处其中的他,只觉得仿若一叶孤舟,漂行在茫茫大海上,滚滚浪潮翻涌,每走一步,所要承的力道都让他有种随时被掀翻的感觉。 但即便如此,鹧鸪哨仍旧一步不退,身形挺拔如扎枪,甚至速度越来越快,只眨眼间,便已经走出十多步外。 “天老爷。” “这得是将肉身横练到了什么地步?” 杨方看的瞠目结舌,一张脸上满是惊诧。 箭阵之势,何等恐怖,他绝对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 毕竟,方才金刚伞就一直被他握在手中,若不是鹧鸪哨接过,他顶了天再强撑个一两分钟,一身筋骨就有撕裂的风险。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更不是借鹧鸪哨来为自己辩解。 他打神鞭杨方还不至于到这一份上。 此刻的他纯粹就是有感而发。 咚咚! 沉重而稳的脚步声,在狭长的墓道中不断响起,鹧鸪哨神色平静,纵然握着金刚伞的手腕,在那暴雨般的攻势下早已经麻木,但他仍旧没有半点退缩,甚至停下来喘口气的意思。 只有那双深邃,如浓墨笔锋的剑眉渐渐皱起,以及道袍下微微颤动的腿,才会暴露出一丝,此刻的他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随意。 终于。 箭矢撞在伞面上的动静,从咄咄声变成了一阵闷响,鹧鸪哨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里,也终于泛起了一抹亮色。 他知道,自己已然靠近了拱门之下。 呼—— 长长吐了口气,压下躁动。 余光从伞骨中间越过,果然,身前数米外,剩下的四座火龙蜂匣还在疯狂往外发射箭矢。 暗暗丈量了下距离,鹧鸪哨再无犹豫,右脚一步踏出,拧动之间,身躯下骤然爆发出一股气劲,同时,纵身一跃而起,将身外飞蝗般的乱箭尽数隔开。 同时。 反手探向身后,刷的一下拔出长剑。 铮! 一道雪白剑光亮起。 曾斩过乌羊王的古剑,毫无阻碍的从四座蜂匣中一穿而过,木龙机扩瞬间碎落一地,还未发射的箭矢,如同流沙一般哗啦啦往外倾泻而下。 原本机扩大张的动静,瞬间归于死寂。 整个墓室内除了箭矢落地声,就只有呜呜的阴风呼啸。 见此情形,鹧鸪哨紧皱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总算是破了这个局,不至于出事。 “好样的大师兄!” “杨魁首无敌。” 远远看到这一幕,杨方一把撤去镜伞,与身侧老洋人相视一眼,随后欢呼大笑,以一己之力破木龙蜂匣,这要是放古战场上,那都是万人敌的存在。 封思北也是双眼一亮,下颌微微颤动的长须,将他内心情绪暴露无遗。 光是这一手功夫,放到江湖上也是难得一见。 不怪如今的倒斗行中只见南陈北杨。 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不得他多想,两个年轻人已经提着风灯,快步朝墓室深处小跑而去,他也不敢耽误,深吸了口气,压下胸口那一团郁气,迅速追上。 方才同时驾驭两副纸甲,结果遭到反噬。 好在没伤到五脏肺腑,加上这段时间的吐纳呼吸,也算恢复了些,好歹不会耽误了行程,否则要是因为自己,他都不知道如何谢罪才好。 “走,我们也去看看。” 陈玉楼招呼了声昆仑。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墓道,沿路地上满是箭矢,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看得他一阵心惊,封师古虽然自负,但不得不说,此人手段实在凶狠。 六座蜂匣,放到战场上也足够了。 如今竟然只是用来防盗。 还真是够看得起他们。 等他们追上众人,借着灯火,一眼就看到墓室中间那具石制船棺,足有半人多高,前高后低,几百年下来,棺身上积满了灰尘,看上去灰蒙蒙一片。 “船棺倒是稀奇。” “你小子是不是忘了,这一路长江沿途的悬棺,十具中少说就有两三口是船形。” “好像也是,管他娘的,先打开看看再说,万一是封师古那老东……嗯,封师古的墓葬,也算是撞了大运,不必再四处搜寻了。” 习惯于斗嘴的两人,围着那具船棺来回打量着。 杨方心急口快,差点说漏了,还好反应及时,硬生生将西字给咽了回去,还不忘偷偷看了封思北一眼。 毕竟当着人家面,这么说封家祖宗似乎有些过了,但后者却是毫无察觉,甚至都没看那具船棺,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身后那扇拱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状,他这才松了口气。 边上的老洋人则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杨方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