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假千金只想学习15
听完张助理的话，白梨十分淡定地摇了摇头，一副老神在在、风轻云淡的样子。 这给张助理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看来这位同学是个遇到大事不怯场的，这样采访应该就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他刚放心没几秒，就听见白梨一脸无辜地问：“采访什么的是没有问题啦……不过在此之前，我能知道自己被请去院长办公室接受采访的原因吗？” 她记得自己没做过什么值得采访的事情啊。 张助理一脸震惊：难道他找错人了？根本不是这个白梨？ 好在他还记得问：“白同学，你最近不是中了一篇prl顶刊吗？！” 白梨点了点头，表情很疑惑：“啊？就为了这个？” 一篇论文而已，有什么值得采访的。 在原本的世界，她已经习惯了学术产出，而她身边的人也习惯了她时不时出一篇有开创意义的论文。久而久之，发论文这件事对她而言已经成为了稀松平常的小事。 但白梨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这个世界，她还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二学生。 同一篇文章，作者是顶尖教授还是普通学生，其会产生的影响必然是天差地别的。 人们会对顶尖学者的研究成果赞叹不已，但其中也暗含着理所当然：顶尖学者嘛，能做出这种成果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如果同样的研究成果由一个普通本科生做出来，人们在赞叹的同时，通常还会产生一种殷切的期待：他还那么年轻，他是天才，他前途无量…… 人类总是热衷于造神运动，并且乐此不疲。 巨大的荣誉面前，白梨无所谓的态度，深深地刺痛了张助理的心。 他也是物理专业出身，但读研时很快认识到了自己天赋不足，于是转向了行政工作。 他热爱过物理，也曾梦想着自己天赋异禀，能在这个淘汰掉许多普通人的领域大放异彩。结果，他也成为了被淘汰的普通人中的一员。 今日，当白梨站在他面前时他才发现。原来真正有天赋的人，往往并不把所谓天赋当成一回事。 被一个小姑娘给比下去了啊。 张助理有些惭愧，更有些自闭。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他变得格外沉默。 系统啧啧称奇：「宿主，你在打击别人上还蛮有一套的。主世界选中你果然还是有原因的。」 要知道，它曾无数次地怀疑过，白梨能被穿书局签下，很可能是那天人事部的负责人喝醉酒导致的结果。 白梨对系统的诽谤予以坚决否认：「胡说，和我共事过的人都说我待人温和、谦逊有礼。」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系统敷衍。 白梨莫名不爽，但碍于已经到了办公室，就没有与系统继续吵下去。 院长办公室里——如张助理所说，不大的空间里果然挤满了许多人，除了正在调试设备和架设拍摄器材的，在场有三个人引起了白梨的注意。 其中两个男性穿着正装，一个精廋干练，约莫四五十岁，带着副眼镜，头还有些秃；另一个也是差不多的年纪，但是身材宽宽胖胖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而且头发较为旺盛。 张助理低声向白梨介绍，精廋干练的是物院院长，而宽宽胖胖的则是校长。他说完后，同屋里人笑着致意了一下，便转身出去了。 最后一个让白梨感到在意的是一位妆容精致的女性，她手中拿着话筒，显然就是这次负责采访的记者。 应对这种社交场合白梨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案，她一秒挂上了乖乖巧巧的笑容，礼貌地同在场的人员一一打了招呼。 果然，院长和校长的表情更加和蔼了，女记者脸上也带上了笑意。 「你这不是很会的嘛！你根本就不社恐！你就是借口不想做任务而已。」系统点评。 「这可不是社交。」白梨指正它，「只是我总结出的一套高效低错的运行程序罢了。」 系统大惊：「你这什么冷冰冰不带感情的解释说明？其实你才是系统吧？」 「我是系统那你是什么？」白梨不留情面，「人工智障？」 系统被戳了痛脚，气鼓鼓地闭嘴了。 采访很快正式开始，为了增强宣传效果，他们特地采用了电视端和网络端同步直播的形式。 与在场的校领导来回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女记者将话筒转到了白梨那里——毕竟她才是此次采访的主角。 白梨很配合。 她侃侃而谈，从为什么对物理学感兴趣开始，谈到她的学习经历，谈到她研究时的心路历程，谈到她构建出开创性理论时的激动心情…… 她像是知道女记者会问些什么一样，不等对方开口便提前做好了回答。 女记者很满意，同时也很诧异。因为白梨的表现就像是对这种采访习以为常了一样，不但预判了她的问题，而且几乎都做出了没有纰漏的回答。 很难想象这是一位本科学生能够做到的。 但结合她在物理学上的突出成绩来看，或许这就是天才所独有的气场吧。 女记者对白梨涌出一股发自心底的佩服。她准备的问题基本上都被白梨预判完了，但一个问题都不问也显得她很愣。 作为一名专业的新闻工作者，女记者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开始临场发挥。 “嗯，非常感谢白同学的分享。可以看到，科学研究的确是一项很辛苦、很需要耐得住寂寞的工作。白同学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做出这样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学术成果，真的是未来可期。我想再一次向白同学表达我的钦佩之情。” 此时观看直播的人数已达到了相当可观的一个量级，人们对本国的少年天才总是不吝于赞美之词，一时间，各个网络直播间中都刷满了“未来可期”。 其中还夹杂着几个不太和谐的“梨神nb”，看起来很像是京华大学校内论坛的那几个白梨的早期崇拜者发的。 在网络上引起热议的同时，采访还在平稳进行着。 “……白同学，你刚才提到，这个理论只是你在物理学上迈出的一小步，你已经开始了更为深刻的研究。那么白同学可否透露一下，在当下的研究中，你有没有遇到阻碍你前进的困难呢？” 这是个没什么新意的问题，但确实是白梨刚才没有提到的。 按照正常的套路，白梨只需要回答“困难是不可避免的”，并顺便表达出“势要突破困难的决心”即可。 女记者是这么想的。 院长和校长也是这么想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除了白梨。 她诡异地沉默了几秒，忽然问：“这是可以说的吗？” 女记者有些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白梨抿了抿唇：“困难……的确是有的。” 女记者追问：“嗯，果然在学术研究中，困难是不可避免的。白同学可以简单说说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白梨低了低头，额前落下了几缕碎发，显得清纯而羞涩。 “这个……是经济上的问题。” 她声音很轻，蚊呐一般，女记者没有听清。 于是女记者又问了一遍：“白同学，请问具体是什么困难呢？” 白梨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又答了一遍：“是经济上的困难。” 这次她的声音很响亮，足够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听见了。 女记者愣了片刻，显然是没想到白梨会说这个。 校长倒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乐呵呵地举起了话筒：“这一点白同学不需要担心，我校一向鼓励科研，也出台了许多人才补贴政策。经济上的困难学校完全可以帮你解决。对了，发表论文也是有奖学金的，白同学应该还没有申请吧？” 白梨撇了撇嘴：“我都申请了有一个星期了，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校长的笑僵在脸上。 白梨还在小声嘀咕：“而且给的也太少了，连版面费都不够。” 校长的脸差点绿了。一旁的院长暗自憋笑，他苦学校行政久矣，今天被小姑娘曝光出来，也算是帮他出了一口恶气。 校长讪笑：“这个、呃、可能是流程上出了一些问题……” 女记者此刻也回过神来，连忙找补：“都说自古寒门出贵子，白同学说自己在经济上比较困难，是因为家境不好吗？其实我国出台了一系列助学政策，或许白同学不太了解？” 白梨尴尬笑笑：“其实，我家还蛮有钱的。” 女记者差点没拿住话筒：“那白同学的意思是……” “说来惭愧，我不受父母待见，被赶出家门了。”白梨言简意赅。 女记者的笑也僵在了脸上。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的弹幕刷到飞起： “这什么闻者落泪，见者伤心穷人发言……”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 “我是京华大学的我证明，学校的行政管理确实烂的一塌糊涂，搞行政的那群人一个个拽的跟大爷一样，都拿鼻孔看人的。” “ 1” “ 2” “ 10086” “前面的几位同学请把学号报一下，学校准备给你们发奖学金呢\(^v^)/” “等等，难道都没有人关心一下白同学的家庭情况吗？” “我也关注到了，这到底是什么一个奇葩家庭，才会把白同学扫地出门啊？” “对了，我听说白同学好像和a市的白家有点关系，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求细说。” “求细说 1”zWWx.org …… “天哪，贵圈真乱。” 眼看着话题逐渐偏向一个奇怪的方向，直播间管理员不得已采用了“禁言大法”。直播间清静了，但早有吃瓜群众将录屏发到了网上，引起一波又一波的热议。 办公室内，在女记者的引导下，白梨又回答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最终，在校长表示会督促奖学金的下发以及会给实验室添置一批高精度仪器的大力承诺下，采访落下了帷幕。 因为要赶工，a市媒体走的很快。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在新闻里看见正式的采访视频了。 媒体的人离开后，办公室里就剩下白梨和两位校领导。白梨本想跟在媒体后面一起离开的，没想到却被校长喊住了。 “白同学，请你相信，经济上的困难学校一定会为你解决的。如果在家庭问题上也需要帮助的话，学校也有负责这方面的老师。”校长的语气很认真。 与面对采访时有些“拙笨”的表现相比，他现在才真正显出了几分年长者的智慧和作为领导者的大气与格局。 “当然，实验仪器的问题学校也会帮助解决的。白同学可以安心地留在学校里做科研。” 此时院长已经听出了校长话中的意图，接茬道：“白同学现在有没有心仪的导师？对了，听说你已经加入了林教授的实验室，要我说，不如本科毕业之后直接跟着林教授读个直博，博士毕业后正好就留校任教……” 他几句话把白梨安排的明明白白，主旨只有一个，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单是国内的其他院校，以白梨的水平，怕是国外的许多一流大学也会抛来橄榄枝。 外国学校的那些抢人手段他是知道的，不但免除学费，还会提供高额的奖学金，与之相比，京华大学的表现可以说是相当不够看了。 所以现在，无论是为学校考虑、还是为国家考虑，他都要劝住白梨留在国内。 见白梨久不出声，院长又补充道：“当然，白同学如果想换个研究方向也是可以的，我们学院还有许多其他优秀的教授……” 这时白梨也终于悟出来他们的“意有所指”，点头保证道：“我会在京华大学走完我的学术道路的。”她顿了顿补充，“只要实验室的仪器能够满足需求。” 校长忙说“放心”。 见他答应的这么利落，白梨忍不住得寸进尺，她深深地看了校长好长时间，直盯得这个阅历丰富、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背后有些发毛，才沉沉吐出一个字：“钱。” 校长松了口气，点头保证。 白梨满意地转身，没走几步，忽又转了回来。 见她面色凝重，不知道又要提出什么要求，校长的心没由来咯噔了一下。 “还有一件事。”白梨说，“没地方住，能给我提供一间宿舍吗？” 林教授借她房子住是出于好心，她不应该理所当然地一直借住在那里。反正现在校长一副“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都会答应”的样子，不如将住宿问题一并解决了。 啊——白梨感慨——恃才放旷的感觉真好。 有点点上瘾了呢。 得知她想法的系统眼皮直跳：可怕，真是太可怕了。一颗冬瓜糖的快穿：女配只想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