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人祸

    傍晚斜阳撒了金边落在屋檐下，街边柳条翠翠摆弄纤腰，那光影落在男人高大膀子上。

    沉兰舟在内屋收拾碗筷，出来便见到男人在门店前踌躇步伐，认真的模样显得些许滑稽。

    上身穿着熨烫白衬衫长腿包裹在黑色笔挺的西裤，短发梳妆一丝不苟还沾着发蜡油光。

    沉兰舟没见到钟夔这副模样，一时间竟然有些发愣，对上男人胆怯又直勾勾的眼神，才打趣出声。“钟大哥，你来找阿姐吗？

    男人模样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听了女孩银铃般清脆笑声，钟夔指尖挠了下后脑勺，黝黑脸庞些许带着粉红，在光晕下更加明显。

    “对的，兰舟。”门外还停着街角的两轮自行车，铁链绣了黄看上去有了年代，但男人视作珍宝把它擦到得反光，一如他今天的模样。

    女孩提溜大眼睛，笑意浮在眸光中。釉长睫毛蒲扇着，示意自己明白了。对钟夔笔画下手势，提着轻快步子就往楼阁上钻去。

    沉兰舟只想要阿姐幸福，钟大哥是真心喜欢阿姐，她曾看过好几次送阿姐离家念书，那男人默默离身躲在墙檐旁。

    望着伊人身影肩颈的汗巾湿润擦着的几滴泪水，低垂眉眼情绪淡漠，可对上才发现那大男子汉眼眶竟然也是红润，他思阿姐真情半分不假。

    钟夔真情看得沉兰舟也感动，可她不是阿姐，她只能多说说钟大哥的好，让阿姐看到钟大哥的真心。

    莫要让阿姐同以往般受了情伤，洒了腔热血撞了南墙还执意对那男人痴心难忘。

    圆盖灯台下吊缀着长条的透明滚珠，被昏黄灯光折射出细亮，翻开画册。

    那线条勾勒男人出色模样凌乱发丝散乱在前额，狭长眼尾勾勒完美眼型，轻抿薄唇气势凌人模样晃荡了女人的心神。

    “阿姐，阿姐。”楼梯已经是老年陈旧，兰舟走上来有着细微声响。听着那不断靠近声音，女人温腻掌心合上那本画册，放在抽屉转动把锁。

    打开楼阁窗台便是那男人对着夕阳发愣，双手不知往哪放支撑在那自行车把锁上，她往下瞧去，他刚好对上眼。

    眸光本该是女儿家才会有的羞怯却浮现在男人眼里，心思到底好猜得透，他那么喜欢她，可是他们会有结果吗？

    在柔和灯光下，女人清秀五官一览无遗，眸光黯然神伤。沉兰舟对于情感不通透，但是对于阿姐她了解，哪怕她淡然，眉眼翘起那嘴角勉强笑意她也看得出来。

    “阿姐，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下楼告诉钟大哥便好了。”

    反手握住沉兰舟的掌心，淡淡笑意化开在女人唇瓣。“不是的，阿舟，姐姐忽然想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钟夔低头入眼便是女孩的绣着白边黑布鞋，那脚生得小巧很是可人他如大船只稳得站在女孩前方。

    神色带着慌张，拧着车把的掌心也渗出了汗液粘腻着。

    钟夔第一次见沉兰因便是倾心，他不经意经过只为多看两眼，每次兰因离家他也好想她，怕她知道会有负担。

    却怕她不知道其实他总会在那辆离开的拉车上，看了许久才走直到没入拐角没了身影，他还是像木头注视着没有声响。

    所以今晚他想要个结果，哪怕不尽人意。

    “我们走走？”嗓音生涩地低沉，钟夔尽力掩盖住自己的颤抖，却是欣喜若狂当那双柔弱无骨小手揪着他一片衣角，带着晚间凉风入了城。

    弗过了他眉梢，鬓角，再到身体加速流动血液，带着他风卷残云涌动的情愫，在心房遍地盛开那朵栀子花香。

    一时间理智失了神，那细腻白嫩葱葱玉指入了眼，莫过难忘。直到眼前失了街角口突然闯出一抹白色。

    那黑夜中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混沌脑子传来耳边喇叭轰鸣声，没去了知觉。额头间被划开犀利口子，那不停转动的车轮子，刺啦刺啦。

    沉兰因悲怆地合上眼帘，血珠热乎往外冒出在脸颊两侧，趴在地上身子根本支撑不了任何力量，企图抓住最后稻草希望。

    她想“今晚是答应钟夔的，她不想这样结束      。”微弱喘息声，可躺在她面前男人已经失去了反应。

    那白色轿车也撞翻在街角围墙，车座上女人也失去了意识，白嫩的胳膊刺进了玻璃碎渣滓，直流得大出血，染红那碧绿翡翠镯子，那玉破得粉碎，不得瓦全。

    男人头颅撞击方向盘，发出闷哼声,入眼是猩红血色。乏力席卷全身地低吼“敏芝....”抬起手臂还未落在女人脸上，便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