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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探花郎的小青梅 第27节

    周氏往外间看了一眼,脸色忽然凝重起来,她转过头看向宋珞秋:“妹妹,姐姐这几日都与你在一起可好?”

    宋珞秋不明白她的意思,疑惑时心突然跳得很快:“姐姐?”

    周氏未再回答,忽而外间一阵吵闹,地板振动起来,那声音似鼓轰鸣:“烟晴,你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烟晴正准备出去,一个小厮突然急匆匆跑了进来,因着雪滑,还滑了一跤,但他来不及拍掉腿上的雪,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夫....夫人,不好了!外间突然多了很多穿着银铠的士兵,还有一个将领将我们府邸包围了。”

    宋珞秋心里咯噔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

    周氏这时走到宋珞秋床前,挂着依旧温柔的笑:“妹妹莫怕,是我家夫君派人来保护我们呢,等着今日过了,那一切都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云南。”

    今日周氏突然不请自来,这会在还不慌不忙的说这样的话,而傅尚书与傅夫人还在宫里,傅以恒也不知在何处,外间银甲士兵林立,宋珞秋忽然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再装病,而是缓缓道:“许夫人,我看此事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吧,你们这是逼宫兵变?”

    周氏轻笑一声:“宋妹妹真是聪明,但是你莫要担心,你家夫君早就知道此事,他与我夫君一起为着这一切已经谋划许久,我今日本想请你来我家,或许安全些,没想到你病了,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才特意来此,绝无恶意。”

    “可我爹娘还在宫里!”

    “不必担心,傅大人哪里我们已经派人去接应了。”

    宋珞秋心跳如雷,她明明还未来得及与傅以恒说这事,他为何已经上了许晋丞的船,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他怎么做的出来!!?

    宋珞秋垂眸,手捏成拳,后槽牙咬得紧紧的,她现在不想再与周氏说话。

    周氏坐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落雪:“这京城的雪可真冷,还是我云南好,四季如春,阳光清风。”

    宋珞秋微微侧过头,冷眼看向周氏,声音有些低沉严肃:“既然云南那么好,姐姐与许世子为何要到京城来,为何一定要争这一片地,拼着诛九族的风险,何必呢?”

    “其实我们也不想,若不是皇帝要撤我们王爵,我们何至于此,我们偏安一偶,是他先不愿放过我们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感觉是何种滋味,妹妹你明白吗?”

    宋珞秋淡声道:“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反了,就是你们不对。”

    周氏勾起嘴角冷笑一声:“那为何我们不是那个王呢?当初他齐家的天下可是我们打下来的,现在他过河拆桥,实则过分。”

    宋珞秋不知道怎么说,现在心底凉成一片,昨晚做的那个梦忽然再次在脑中浮现。她忽然觉得很冷,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外间的士兵已经涌进了府中,将院子团团围起来,宋珞秋感觉自己现在什么也干不了,只能这样静静的等着,等着结果。

    谁输谁赢,若是明日他们这里兵撤了那就是襄昌王赢了,若是这里的兵换了一批,那么她将迎接的便是被诛九族的旨意。

    宋珞秋闭了闭眼,脑中浮现出傅以恒与爹娘在一起言笑晏晏的模样,她现在有些后悔,为何不能给傅家留一个后,同时又在庆幸,他们还没有孩子。

    若不然,全家灭门那是何等残忍。

    第45章 胖墩墩被保护

    冬雪纷飞, 宋珞秋望向窗角一隅,入眼苍茫一片,她几乎望穿了眼。她将指甲掐进手心里, 暗想:傅以恒, 你还能否回来。

    她会乖乖吃药,会听话,会与他繁衍子嗣,儿女绕膝。

    她长叹一声, 傅以恒你究竟为什么?难道现在好日子还不够吗?

    周氏起身将窗户关严了一些, 严丝合缝, 一缕光都不透,她与宋珞秋回了一个浅笑:“妹妹生病, 不宜见风。”

    她过去拍了拍宋珞秋的肩膀:“放心, 若无把握, 我夫君不会冒险的。咱们只是女人,夫唱妇随, 一荣俱荣,全凭丈夫如何。莫要太过操心,耽误病情。”

    宋珞秋心中鼓声大作, 却不知晓傅以恒和公婆那边如何,她怕到极点, 指尖颤着。

    周氏安抚道:“妹妹别怕,估摸这会儿我夫君与你夫君已经到内宫了, 想必不多时这江山便该易主,你夫君便会回来接你。”

    宋珞秋心中一沉再沉, 事情发生太过突然, 她全无准备。明明昨日她和傅以恒还在闹小别扭, 一夜之间,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她将头偏开不去看周氏,惶恐不安地望向房门之处,不知傅以恒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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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板铺就的狭长永巷,成千上万的银铠涌入其中,厮杀之声混杂着血腥气味,将宫墙染上鲜红血色。一轮昊日悬于上空,投射出点点光晕,将铠甲映得光泽鲜亮。

    傅以恒素来未见过血,他一身戎装伴在襄昌王和许晋丞身侧,眉头微皱,目光却坚定不移。

    一个砍下的人头被踢到襄昌王的身边,襄昌王神色未改,只勾起嘴角看向旁边的傅以恒:“贤侄是文官,没见过这么多死人吧。”

    傅以恒骑在马上,看着倒下的尸体被战马踩成肉泥,血流灌成一注小河,蜿蜿蜒蜒淌到他身骑的马蹄下。他强忍着心酸恶心,侧目看向襄昌王:“跟着王爷做大事,死人必要见不少,我又怎能妇人之仁。”

    “贤侄有这个觉悟就好了,不枉我儿对你这般看重,将你当作他的兄弟。也多亏你,将京中布防图交给我们,我们这一路才能这么顺利。待穿过这条长巷,我们便到了内宫,直逼大殿,到时便可逼官家退位立刻称皇。”襄昌王大笑几声,神色愈发得意癫狂:“贤侄,你放心。我许家绝不会做卸磨杀驴之事,等我坐上皇位,定让你封侯拜相。”

    傅以恒笑开:“王爷的为人我自然信的过。只是王爷既然许诺了我封侯拜相,那我少不得问问这侯有几户食邑,几许封地。这相可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管六部,权势滔天?”

    襄昌王的笑容渐渐收敛,一旁的许晋丞不解傅以恒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背着襄昌王挤眉弄眼地示意傅以恒别再说下去。

    傅以恒轻笑了一声:“我相信王爷定会论功行赏,不会少我的,此刻不便说这些,待我们杀进内宫再说。”

    他心中暗诽,这天下无论哪个君主来坐都是一样的,不管襄昌王说起官家无情多么义正严辞,轮到自己的时候,都只怕权利分落,会更苛责手下的人。

    襄昌王以一串大笑结束这番尴尬,他率先骑马奔赴永巷尽头,马蹄踩着数不清的尸体,他却未低头看下面的人。

    许晋丞叫了一声:“傅兄。”紧随其后,傅以恒骑马跟上去,此刻脑海中却不得不想到了一个人,他的宋珞秋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父母在宫廷之中他尚且可以护佑,有他在许家父子也不会为难,可是宋珞秋呢?若他这里有任何变故,宋珞秋会不会有危险。他看着许家父子的背影,只叹想坐皇位的人未必有一人心慈手软,官宦父母子女尽在他们之手,一是威吓二是防范,滴水不漏。

    傅以恒最终与许家父子到了内宫,来参加皇宫夜宴的官宦与其家眷都被许家父子的人困在大殿,其中自然也包括傅以恒的父母。他与许家父子三马并排于殿门中央,襄昌王先下马,口中道:“我去逼那老儿让位于我,你们随我去拿手谕。”

    襄昌王胜卷在握,眉眼都带着喜气,仿佛今日过后便江山易主,登上皇位。

    傅以恒微不可查地轻嗤了一声,随后与许晋丞下马,待走于前面的襄昌王命人打开大殿的门。

    傅以恒也看见了其中景象,皇上正坐于首位,他虽已老态龙钟,霸气却丝毫不减,面对羁押他的官兵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恐惧,而是泰然自若,不动如钟。伴在他身侧的皇后,虽有些慌乱,却保留着一国之母的风范,除了照料皇上没有任何旁的动作。

    而来参加宫宴的官佚?宦和其家眷,大多已经在官兵一天的羁押下慌张恐惧,有的胆小的憋了一天没有如厕难免当众出丑。

    傅以恒目光扫过大殿的人群,将目光锁定在了父母身上,见父母无恙,傅以恒面上一喜,正要开口说话。傅夫人也看见了傅以恒,见到儿子后她只欣喜片刻,便变了脸色,顾不得围了几圈的官兵,对他厉声责问:“傅以恒!你究竟在做什么!你跟他们……”

    她的手指扫过许家父子,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她在在场所有人注目下对傅以恒怒吼:“你是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傅尚书此刻看向傅以恒,他拦了拦傅夫人,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告诉傅夫人稍安勿躁。然后对傅以恒道:“我儿,你到底为什么。你前途一片大好,官家待我们家也不薄。你现在诚心悔过,或许官家可以看在我们家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对我们家留一分情面。你想想你爹娘,再想想珞秋,她还等着你回去呢。”

    “娘,就是为了你们,为了珞秋,儿子才要博出一个开阔的前程。若非如此,儿子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官吏,不知何时才能出人头地。”

    傅尚书见傅以恒颇是冥顽不灵,声音有些激动:“傅以恒!脚踏实地有什么不好,你才来官场几天,就学的这般急功近利,甚至做出这样的事,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和许晋丞这种狐朋狗友来往!”

    “少废话。”襄昌王沉声道:“我看你是傅以恒的父亲才容忍你说这么多,如今大局已定。你们最好俯首称臣,否则等我的铁骑涌入宫廷,等待固执己见不肯称臣的便只有一个下场。这一路我是踩着尸山血海过来的,杀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

    众人闻声,有人抖成一团,有人慌张之下窃窃私语,也有那不怕死的,如梁羽安这种试图劝说:“我说,襄昌王,你有兵有封地,在你的地界老老实实的不好吗?我们这种要啥没啥就有个虚名的还没想着反呢。我觉得官家对我们挺好的。”

    梁羽安这人随性惯了,说起话来什么场合都不看,他爹给了他一记眼刀,并警告道:“梁羽安!你少说话。”

    这边襄昌王已经接上了梁羽安话:“好?什么好!你们这种苟且偷生之辈!刀口舔血陪他打下江山,你们得到了什么?既然我们陪着他打下江山,这江山本就应该有我们一份,不是他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的。”

    言罢,他对众人道:“还有谁不服气的,可以站出来,本王刚好杀鸡儆猴。”

    胆小的往后退了一步,胆子稍微大点的也不可能不惜命,如此一来,众人熄了声。梁羽安跃跃欲试要说什么,被他爹拽住了手,他只能闭嘴。

    然而多看几眼傅以恒这个昔日“对头”,他忍不住不骂:“傅以恒,大家都说你是谦谦贵公子,人品贵重,却没想到你是这种鸡鸣狗盗之辈。我梁羽安就算再废物也不屑与你这种人为伍。桃子跟了你,是她识人不清!你这人装腔作势,衣冠禽兽,桃子跟你还不如跟我!”

    傅以恒听的眉毛紧皱,拳头攥紧,他就知道梁羽安对宋珞秋有非分之想。以前梁羽安碍于宋珞秋已经婚配不敢有所行动,如今值此机会,以为自己在道德高点可以轻易说出对别人妻子的肖想。

    一旁的襄昌王见状,胜卷在握的他突然有了八卦的兴致,在旁边怂恿道:“傅贤侄,别人都骂到你头上了,甚至要占你的夫人,你怎能无动于衷?我看反正要杀人,不如从他开始。你这一路过来,手没沾过血,就拿他开刀吧。”

    他看向傅以恒:“男人应该有血性。就算旁人你不忍杀,这种人还舍不得吗?你夫人还在家中等你啊。”

    “就是,傅兄。凭梁羽安敢说这种话,就该杀!”许晋丞说罢,朝抽出自己的长刀,硬是塞到傅以恒的手上。

    傅以恒攥着刀柄,手腕颤抖起来,他抬眼看向梁羽安,目光突然坚定,手也不再颤抖。梁羽安三番两次欲夺宋珞秋,实在可恶!

    他步步逼向梁羽安。而梁羽安就算再胆子大,这会儿也露了怯,一步一步往后退,声音不由颤抖:“傅以恒,你真…真杀我!”

    第46章 胖墩墩也会心碎

    “梁羽安, 你不该惦记别人的人,更不该在大庭广众说出来,损毁我夫人的名声。你口口声声说我配不上宋珞秋, 你又配得上她几分?今日过后, 你什么都不是了。”傅以恒本该对梁羽安生出怒火,然而此刻看梁羽安的眼神却藏着无限悲悯。

    梁羽安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除了他爹没有任何人帮他, 替他求情, 临到这时他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股勇气, 冲着傅以恒道:“好,随你便吧。我梁羽安此生行的正坐的直, 纵有千般指责万般诋毁, 我梁羽安问心无愧。欢喜你的妻子是为天道伦理不容, 我梁羽安此生唯做错此事,但不后悔。”

    说罢, 他闭上眼睛:“傅以恒,无论如何,无论你对我们如何, 你好好照顾桃子。”

    梁羽安一副安然赴死的模样,傅以恒却看着他压了压眉头。怎么?就这么妥协, 不再多说几句?

    襄昌王这方催促:“好了,贤侄。杀个人罢了, 快点将他宰了,我们该办正事了。”

    傅以恒抬手, 明刀在灯盏的映射下发出一凛亮光, 这道亮光不偏不倚投进襄昌王眼睛里, 刺得他不禁用袖口捂住眼睛。便是在这一瞬间,那发出亮光的刀刃挥向了襄昌王。刀刃锋利,削铁如泥,轻易削去了襄昌王的半臂。

    “啊啊啊!!”痛急的嘶吼回荡在大殿,如虎咆哮,怒气盛极。随着手臂断落,襄昌王看清冲他挥刀的傅以恒,他咬牙切齿,一言未问,抬脚踹中傅以恒胸口。

    傅以恒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撞飞,直至后背撞墙才终于停下。他知晓襄昌王习武,却不想襄昌王仅是一脚便能让他五脏六腑全部挪位,疼痛感席遍全身,他捂着胸口拼命站却没站起来,反倒呕出一口鲜血。

    “我儿!”

    “以恒!”

    傅夫人和傅尚书情急之下叫道。

    在他们眼中自己的儿子是迷途知返,他们庆幸傅以恒终于选了条正确的路,可是紧接着他们便被绝望吞没。成婚多年,他们只这一个儿子,傅以恒是三代单传,夫妻二人都无比疼惜。砍掉控制内宫的叛贼一条手臂,还命却是最简单的代价。

    “为什么?傅兄你!”许晋丞捡起襄昌王的断臂,他只问了傅以恒这一句,便没顾上傅以恒,只专心关注襄昌王的伤势。

    傅以恒满口含血,被七八个乱军团团围住,刀架在脖子上,他哈哈大笑起来:“乱臣贼子。”

    这一笑,他的心肝脾肺都在颤抖,突然又呕出一口鲜血,意识愈发模糊。他强忍着不让自己晕过去,先是看向父母,叮嘱道:“好好活着。”

    再是看向梁羽安:“若是宋珞秋活不成,将我们葬在一起。若她能活,照顾好她。”

    “傅…傅以恒。”梁羽安被傅以恒突然的临阵倒戈惊得不知说什么,他愣怔了片刻,对傅以恒说:“要照顾你自己照顾好她,我可不管别人老婆。”

    傅以恒看着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只一眨眼这刀便会砍下,他就会人头落地,他想照顾一辈子的人不可能再照顾得了了。那个圆圆胖胖的女子,他就算死,也会记得她的笑容。

    一滴泪落在刀面上,混杂着刀上的血迹滚落下来,坠在地上,发出一点微不可查的声音。他从未想过要反,也从未想过卷入这场权利漩涡,他想过好他自己的日子,可是人人都在逼他。

    他还记得那日在官家寝宫,皇上的那番话:“我已经年迈,活不了多少时候了。为了我李家的江山千秋万代,我不得不做些谋划。如今我活着,群王都安分守己,当初他们陪我打下江山,我没有释权的理由。可我一死,太子无知,那些异性王侯压不住,必会生出变故。你…与襄昌王世子许晋丞关系还好?”

    傅以恒不知皇上问这话是何意,当时只诚恳应了一句:“同僚而已,说得上几句话。”

    “襄昌王早有异心,却不行动,该帮他们点一把火了。你可曾听过黄袍加身?”

    “这……”

    “朕要你做那把火的引子,让这把火烧的旺一些,最好把这些异性王侯全烧光,还李家江山一个干干净净,你可明白?”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