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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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亦麟很奇怪,他昨晚明明听见季屿回来的动静,但整个白天还是不见人影,莫非他听错了?但在路过季屿卧室的时候,他往里面看了一眼,床上乱七八糟扔了几件衣服裤子,估计是这些天没回来穿的。 莫非他只是回家换了身衣服又走了? 晚上在给学生上课的时候,季屿回来了。 庄亦麟坐在钢琴旁正在纠正学生的指法,季屿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庄亦麟抬头一看——这小孩换新发型了?见长的头发微微烫了个大波浪,修剪了一下发根,中分一梳,干净利索且多了几分成熟,看上去很像韩国思密达。 不过季屿也就是问候了一句就匆匆上楼去了,没耽误庄亦麟上课,这让庄亦麟有点意外。 季屿洗了个澡,站在卫生间的大镜子前欣赏着自己的新发型,帅是帅,但会不会太渣了?庄老师好像对他这个渣男烫不太感兴趣,刚才进门时他把一路上练习了五十几次的笑容配合发型充分展现在庄亦麟面前,人家都无动于衷。 季屿沮丧的在脸上涂了剃须泡沫,拿起剃须刀顺着耳根刮起胡子。 贺澜曾经说过他很适合留胡茬儿,很性感,但季屿没get到这点,他就老派的认为不够精神抖擞,所以习惯性的每天都刮一次胡子。这回因为加班改设计稿,导致他快一星期没刮过胡子,半张脸都蓄着青茬儿看上去就像个三十岁的老头,多影响他俊美的外形啊! 就在季屿专心致志对着镜子清理胡须的时候,眼角瞥见门口站了个黑影,一偏头,庄亦麟正带着点诧异的神情看着他。 “有事吗?”季屿停下手里的动作问。 庄亦麟扶了扶镜框:“你吃饭了吗?” “没有。”他老实说。 今天他的时间都用在烫头上了,烫完头迫不及待的就想回家让庄老师瞅瞅,连吃饭都忽略了。 “我要炒饭,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点儿?”庄亦麟说。 季屿笑了:“谢谢庄老师。” 十分钟后,季屿换了身家居服下楼,庄亦麟已经把两盘蛋炒饭摆上餐桌,还煮了个紫菜鸡蛋汤。 季屿故作挑剔:“又是鸡蛋饭又是鸡蛋汤,有点儿……” 庄亦麟扶着餐桌坐下:“这两天都没去超市,你就别那么多要求了。” 奇怪得很,只要在家里,季屿那点想在庄亦麟身上放肆的小心思就会自觉收敛很多,是因为那副黑框眼镜挡住了漆黑眼眸中撩人的春光吗?还是因为那身卫衣套着格子衬衫的打扮太过中规中矩,让季屿暂时埋藏起想作怪的冲动? 如果是,那季屿到底是对庄亦麟本身动心,还是对这个人在不同场合的反差美产生了猎奇心? “你今天没课了吗?”他赶紧找了个话题,不能让庄亦麟察觉出他有其它心理活动。 “没了。”庄亦麟似乎还挺喜欢自己炒的鸡蛋饭,吃的很起劲儿。 “你不出去了吗?” 庄亦麟停下手中吃饭的动作,上翻着眼皮玩味的看着他:“你希望我出去?” “出去”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他俩都心知肚明,无需强调。 此刻庄亦麟的眼神中流出一丝狡黠,难得的跟他这身枯燥的打扮格格不入。 就那转瞬即逝的邪媚,再次轻松容易的把季屿刚深埋入腹的邪念又给勾搭出来了,他逐渐发现,庄亦麟身上的危险信息素,真的是说来就来。 “一半一半。” 对于季屿模棱两可的回答,庄亦麟一知半解:“什么意思?” 季屿噙着笑道:“我喜欢你在酒吧的那一面,但又不愿意除我之外的人看到你那一面,只是如果你一直在家,我又没法看到衣衫不整、性感到犯规的庄老师……真的很矛盾。” 庄亦麟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季屿,片刻后,放下筷子,双手交叉脱掉灰色卫衣丢在餐桌上,然后纤长匀称的手指伸向深蓝色的格子衬衫……季屿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下收住呼吸,忘了要喘气。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庄亦麟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钮扣,里面什么都没穿,就像揭秘一样,随着手逐渐往下走,蜜色的肌肤如深陷的沟渠般映入季屿眼帘,如梦如幻的勾扯着他就快四分五裂的内脏。 直到剩下最后两颗钮扣,庄亦麟停下了,摘下黑框眼镜,雾状的眼眸柔润沁水,继而沉沉的问道:“这样算不算衣衫不整?够不够性感,有没有犯规?” 这是第一次,庄亦麟用这么赤裸裸的方式挑战季屿的底线,视觉上的冲击混合体内狂奔的荷尔蒙,让坐在餐桌旁的季屿觉得自己随时会爆炸,尽管他穿的是宽松的居家裤,但裆前的性器依旧以肉眼可见的形状坚定的支棱起来。 原来他错了……庄亦麟撩骚与否不在于他穿什么衣服在什么地方,因为他本身就是一团火,只要他愿意,野火到哪儿都能燎原,而季屿就是那片心甘情愿被他烧干殆尽的草原。 庄亦麟赐予他娇嫩诱惑,他必定还以刺痛之欢。 季屿没有回答,探过身子迎到他嘴边,想要一亲芳泽,不料庄亦麟一个灵活的闪身躲开了,眈眈的站在餐桌下看他。 季屿笑笑,给看不给吃,真是个磨人的妖精。 “想得美。”庄妖精仰着下巴,衬衫由于那个翻身已然滑到肩膀,勾勒出雄性骨骼和雌性肌理混合交织的性感。 季屿收回动作,像是预告,又像是警告:“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这么撩我,我权当是庄老师发出邀请了,必定不遗余力压上去……” 庄亦麟瞥了一眼季屿明晃晃凸起的性器,就算隔着裤子也能看出尺寸可观,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喜悦,他呵呵笑着:“小男生就是经不住撩,还离了三丈远,定海神针就支棱起来了,人都还没碰着,你瞎激动什么?” 季屿偏着头漫不经心的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既然知道是定海神针,就别三番五次挑衅,我这棒子搅动起来连东海龙宫都得抖三抖,我怕你受不住。” 此时季屿半干的发丝垂在眼前,半遮着视线看起来有些深不可测,却也透着辛辣的痞气,庄亦麟微微眯起眼睛,道:“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不上税。”说完,一把合上衬衫,“咚咚咚”头也不回的跑上楼去了。 “你的饭还没吃完!”季屿喊道。 “我饱了,给你吃!” 季屿噗嗤笑了,给我?我吃你的剩饭? 他看看自己盘子里已经扒干净的饭,确实还没吃饱,又看看庄亦麟的,基本就没动过,哎,能吃就不要浪费,抬过庄亦麟的盘子,用他的勺一口一口把饭喂自己嘴里,嗯……庄老师味道不错,又浪又奶。 那天晚上,季屿在自己床上,幻想着庄亦麟那张清白无害的脸,结合着赤色的肉体,狠狠的撸动起自己的欲望。如沐清风的钢琴声从门缝钻进来,仿佛庄亦麟在用他的指尖为季屿呐喊助威。 琴声时而舒缓如清泉,时而激进如飞瀑,时而如珠落玉盘,时而如轻声在耳边呢喃……季屿跟随着庄亦麟给他的旋律变换着手上的频率,就像带动他进入这场性事盛宴的正是庄亦麟。最后在急越高亢的演奏中,季屿憋红着脸,手速冲到最快,不知持续了多久,随着坚实的下腹一收一挺,饱胀的欲望断断续续射出几股白液,他解放了,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透彻的释放自己,感觉整个人都空了。 腥红的双眼隐约看见那张可盐可甜的面庞,正朝他挤出个坏坏的笑,勾得他的心摇摇晃晃,没有着落。 真是个小作精! 季屿从初中时就意识到自己跟别的男生不一样。 那时候大家都在暗戳戳的讨论班上哪个女生最漂亮,谁的胸部圆润屁股翘,季屿每次一听见这种话题就自动走开,他没办法跟其他男生一样对女生发育程度产生浓厚兴趣,相反他开始在上厕所时会控制不住的分神去看站在他隔壁小便池的男生的生殖器。 他会跟自己的比较,然后就按捺不住从小腹底部如涌泉般喷薄出的奇异兴奋感,这种感觉让他全身犹如腾云驾雾,甚至当场就失控的硬了起来,屡次让他尴尬到逃向最里面的隔间自我解决。 在球场上看到男生打篮球,季屿的视线总是追随那几个高个儿出色的男生,而不是场边那群自发的少女啦啦队;宿舍里其他男生都在围观色情小电影并且为之亢奋,只有他翘着腿躺在床上,边喝可乐边冷静的做物理试卷;大学室友脸红脖子粗的跟大家分享自己和女朋友的初夜经历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听的聚精会神,只有季屿目光涣散的坐在一边玩消消乐…… 他知道自己喜欢男生,听室友们绘声绘色剖析女生G点对他的振奋远远不及吃学校门口大妈的两个葱油饼。他没有打算向身边的人坦白自己的性向,但也不会隐瞒,因为他就不觉得这事丢脸,就像有的人喜欢狗有的喜欢猫,只是各人对爱和性的敏感阶梯不一样,与怪不怪物无关。 贺澜是第一个知道季屿喜欢男人的人。他们是大学同学,住同一个宿舍,发现季屿性取向说来也是机缘巧合。 季屿大二那年交过一个男朋友,是S市体大的游泳特长生,本来这事跟贺澜八竿子打不着边,可是谁能想得到这个特长生竟然是贺澜的表哥! 那个周末,贺澜的表哥陆可约他出来玩,说自己要带个朋友一块来。贺澜早就知道陆可什么脾性,这人洋洋洒洒心比肺大,实事求是毫不矫情,初中时他就悄悄告诉贺澜他喜欢男人,当时差点把贺澜吓死,问陆可他该不会喜欢自己吧,结果被陆可一脚踹他脑袋上,咂么晕了好几天。 那天贺澜单从陆可说话的语气就听出来,他要带来的那个朋友,不是普通弟兄,说白了陆可就是要带自己男朋友来给他瞧瞧。贺澜觉得新鲜,因为他是第一次要接触陆可的男朋友,临来前陆可还卖了个关子,说这男生是他们学校的,还跟他是一届的学生。 当时贺澜就开玩笑,该不会是老熟人吧? 谁知当贺澜站在电影院大厅,眼睁睁瞅着陆可和季屿勾肩搭背说说笑笑走进电影院时,他惊骇的下巴都快脱臼了,指着那俩人,半天憋不出一个字——还真是老熟人! 其实那天季屿也比贺澜好不到哪里去,来前陆可什么都没告诉他,只说约他周末看场电影,谁知偌大的S市,竟然会在电影院碰到贺澜。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陆可竟然笑嘻嘻的跟他介绍,说这是他表弟贺澜,他只能惊叹这是祖传的缘分,并且俩人极有默契的跟对方握握手,非常客气的说了一句“你好,室友”。 那天他和贺澜俩人皆尴尬到脚趾都在地上抠出个两室一厅了。 后来季屿跟陆可因个性不合分手了,但他却跟贺澜走得越来越近,关系越来越铁。贺澜从未主动问过季屿为什么会喜欢男人,在他看来这事就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哪有那么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