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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少爷们的私下情色聚会(一)

    纪良走近楼门口的时候,不可思议地慢下脚步,他看着坐在台阶石墩上的那个身影。

    在光下白得要透明了,毛衣靠一副肩膀挂着。他清癯得周围都跟着薄下去,风也慢,太阳也缓,像是小心翼翼的。

    所以站在他旁边说笑的那个男的显得格外扎眼,他挂满戒指的一只粗手还要往他身上搭。

    “哎!”纪良跑过去,“你谁啊你?”

    冯一鸣正搭着讪,没想到被推了一把,瞪着他,“小雀儿,他谁啊?”

    阮雀正看着纪良呢,迎光半眯起眼,“你来啦。”

    纪良看着他一张近脸屏住呼吸,甚至想伸手帮他挡一下转浓的阳光,“这是,你朋友?”

    “也不算,”阮雀跳下石台,“我是来找你的,但是——钥匙找不到了。”

    所以就坐在门口等,所以就刚好遇到了那个有过一夜情的富二代。

    阮雀说了声拜拜,先一步往楼梯间走去。

    “哎,小雀儿,留个联系方式呗?我是认真的!”冯一鸣在后面叫。

    “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纪良在他面前蹲下,把手里的水递给他,“喝口水。在外面等了多久啊?”

    阮雀最近懒得出奇,遇到没意义的问题学会了用表情敷衍。

    于是纪良的注意力就从他敛笑的眼进而转移到他的脸上,“你现在漂亮得都不沾地气了,还是之前好,多少有点肉。”他咧嘴一笑,“我午饭给你做好吃的,好好补补。”

    阮雀想说他就是回来拿点东西的,但是纪良已经去厨房翻腾了。

    他平常都是外卖应付三餐,没有什么食材,“你等我一下啊!我去菜市场买点菜!”

    阮雀把水杯放下,“我和你一起去!”

    陈时恭看着派过去跟着阮雀的保镖传回来的照片。

    菜市场在静止中都显得嘈杂。不少人或明或暗地打量着镜头的焦点处,阮雀和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并排走在一起。男生没什么出奇,宽松的T恤和拖鞋,衬得旁边的阮雀穿得过多了些,长袖长裤外还披着一件并不合身不属于他的外套,但看着还是冷,捂不热的冷,阮雀自生病以后就一点点地流失了人气儿,走在最市井的地方,像一块冰迸进油锅,难怪大家都侧目。

    下一张,阮雀看着那个男生傻乎乎各举一边的大土豆,卷起一边唇角。

    下下张,阮雀低头挑着草莓,男生守在旁边,小心的把他滑下肩头的外套重新披上去。

    下下下张,......

    “去查,查出来这个人的资料给我。”

    那声音寒得下属垂头一颤。

    常景常医生坐在旁边,看着甩过来的手机上的照片,心说这位祖宗真是可动可静,昨晚还咬腕自杀玩,今天就能踩着烂菜叶逛菜市场。

    他又看看温度降到极点的陈时恭,“恭总,现在这种散心转移注意力的活动对阮雀是非常有益的,如果你进行干预.......”

    “什么菜市场不能我陪他逛?非要这种阿猫阿狗对他动手动脚才有好处是吗?”

    就是因为常景说,阮雀现在的抵触情绪十分明显,不能再让他觉得被管控了,要给他正常人的空间。所以阮雀今天才能出去,这些日子里第一次离开陈家父子。

    “去把这个地方阮雀为什么会去,这个人和阮雀的关系都查清楚,查明白,现在就去。”

    面前的下属被老板吓得诺诺点头。常景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远处办公的陈璋。

    “是让你派人保护他安全,不是让你监视他。”陈璋正在和助理的协商工作,边下笔圈画边出声道,“你都查出来之后要怎么样?警告他、解决他,让阮雀知道他还在被你密切监视着吗?”

    陈时恭咬着牙。

    “去告诉那几个人,除了涉及生命安全的事,不用再回传任何信息了,保护好他,别让他发现。”陈璋一锤定音。

    阮雀从纪良那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他手揣在兜里,那里除了有他拿出来的东西,还有纪良一定要塞给他的两把钥匙,陈时瑾给他的那两套。

    “哎!”停在路边的豪车有了动静,还是醉酒那晚那辆,车灯一亮,车窗滑下露出冯一鸣的脸,“我说来这等等你,还真等到了!”

    见阮雀没有上前的举动,冯一鸣下车去迎他,露着点殷勤的笑,“我想起来你之前说你不叫小雀儿,那我叫你什么好啊?”

    “随便你,就这么叫也行,”阮雀看向他,“有事吗?”

    冯一鸣让他冷漠的眼风看得一酥,心说真够劲儿的,意下更殷勤了,“一会我和几个朋友有个局,他们都带人,我不带他们笑话我,我又实在没谁拿得出手的,你陪我去呗。就去玩玩,都正经人,我车接车送包你满意,条件你提。”

    阮雀抬步就走,冯一鸣赶紧拦住他,一个劲地央求。

    “是不是我现在要走也走不了了啊?”阮雀问道。

    冯一鸣赔笑,那意思是哪能啊,可是手一点不松。

    “管烟管酒吗?”在陈家,为了不让他情绪失控,所有的烟酒药都被收得干干净净,阮雀实在是想这口。

    “那当然!”冯一鸣瞪着眼睛,捡了大便宜似的连忙跟上阮雀的步子去给他开车门。

    烟在车里就续上了,烟尖翘一点,是抽惯了的手势。这款车阮雀坐过多少回,哪怕他和陈时瑾都不抽烟,还是谙熟烟灰缸的位置。他打开弹了一下。

    阮雀不主动和他说话,冯一鸣边开车边找话题,“小雀儿,林昭毓你知道吗?”

    阮雀眨眨眼,把烟塞回嘴里,“知道。”

    “我们今天这个局就是因为她攒的。”

    “......她也来吗?”

    “她不来,不过由头是她。今晚是她的所有舔狗们的狂欢。”

    “为什么?”

    冯一鸣抽空转头看他一眼,“你知道林昭毓,不知道她和陈二少的婚约取消了?”

    阮雀不知道。他双眼放空地吸烟,过一会才出声问道:“是因为那个同性照片曝光吗?”

    “是啊。”冯一鸣潇洒一打方向盘,车飘向另一个街道,“都说是建南大少爷作的梗。不过一会儿餐桌上你可别提这个,今晚就是他做东。”冯一鸣咧嘴乐了。

    阮雀半张双唇含弄嘴里的那团烟,舌尖替嘴角挑起一个苦笑的弧度。他要恨死自己了吧,搅得他家里乱七八糟,还害他被退婚了。

    “那带我去合适吗?”阮雀问。

    “有什么不合适的?”冯一鸣疑惑地看他,“你是和他们有什么事吗?”

    阮雀眼睛滑向后视镜,看自己的脸,他太久不照镜子,这么一看自己都觉陌生。已经这么面目全非了吗?

    “那就没什么事了......”他感受到头脑运转的滞涩,真烦。

    他不想再吃那个破药了。

    阮雀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手指在裤子下起伏捏转,手中握到的实物,多少安抚了心里的空。

    “他们今晚肯定都倍儿嗨——不知道你玩不玩得开,要是吃不消我就帮你挡着。”